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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  (第4/4页)
不说,接过来埋头苦吃。    从大学开始,子翔一遇不愉快事,便爱说:“吃死算了”或是“我将忧虑溺毙在食物中”    但是那些小烦恼不过是功课来不及做或是母亲希望她多多cao练小提琴,以及小男生的电约未到之类。    今日,她失去身份,一向以为自己是幸福女容子翔的她忽然发觉自己原名叫祥红。    吃完一大盘冰淇淋,她内心略为充实一点。    这时,林斯轻轻说:“有两个办法供你参考。”    子翔没精打采看着他。    “第一,你可以佯装甚么也没有发生过,如常生活。”    “如此厚颜,可行吗?”    “你仍然是他们钟爱的女儿,既然彼此相爱,何必追究。”    “第二个办法是甚么?”    “同父母摊开来请清楚,去与留,说明意向。”    子翔低下头。    “你看,开口多难,所以他们也一直犹疑,三五岁,太小,十岁八岁,正应付功课,十多岁,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事实,到了读大学,下意识他们觉得你同亲生女一样,干脆不说也罢。”    子翔喃喃自语:“并非故意瞒我。”    “你说呢。”    “但,我是谁?”    “你是容子翔。”    “不,我叫祥红,同苗岱红一样,同一年送进孤儿院,那一年,所有女孩都排红字。”    “现在你是容子翔。”    “我假借别人的姓字,过了廿多年,我原来父母是甚么人,做何种职业,有何苦衷,长相如何,健康怎样,我可有遗传病…”    她站起来,觉得晕眩,又坐下,叹气。    “慢慢想通未迟,先决定该坦白与否。”    子翔答:“我不能伤他们的心。”    “明智之举。”    “林斯,你是我良师益友。”    “我送你回上海。”    “我有火车票。”    “我陪你乘火车。”    到这个时候,再不敏感的人,也明白到他对她的心意。    岱红依依不舍送到火车站。    “容子翔,有空来看我们。”    孩子们一字排开,唱离别的歌:“…等到明年花开时,亲自跟你送花来…”    他们送上花园里剪下的栀子花。    子翔内心凄惶,拉着岱红的手良久不放。    她想说:岱红,记得我吗,我是你幼时同伴祥红,不过由一对好心华侨夫妇领养,重写一生。    子翔面色苍白地离去。    在火车上,林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。    火车停站,他陪她下车同小贩买纪念品。    他买了一小袋焦盐饼及三个小小无锡泥人。    “看,刘关张桃园三结义。”    子翔强颜微笑“张飞最好玩。”    火车抵涉,他们叫出租车回到父亲家,容太太穿着拖鞋迎出来。    一眼看见女儿带着男朋友,又惊又喜。    “快进里边坐。”    林斯是外交人员,身体语言份外讨人欢快,他讲明身份,又提及曾与容先生见过面,容太太十分称心。    糖果点心茶马上搁满一桌,她与林斯细谈。    苏坤活的电话却到了。    子翔只觉恍然隔世,哽咽说不出话来。    苏坤活说:“子翔,我得知消息,你那边事情圆满解决。”    “你呢,你好吗?”    “另外一座火山又发作,地底熔岩涌上,火山膨胀,每日胀大三公尺,真是奇观,我们急于疏散居民,难在居民不愿离开家园。”    “灾民无处可去吧。”    “子翔,我一有空便与你联络。”    电话中断。    子翔真想多说几句。    她不得不回到客厅去,听到客太太叫她:“子翔,我们在书房。”    原来林斯在表演书法,他写了一个翔字“中国字最漂亮”又写一个飒宇“这也好看,迎风而立,当然英姿飒飒。”    容太太笑“子翔,我有事出去一回,林斯,你请留下吃饭。”    林斯并没有放下毛笔,一挥手,写下“悠悠我心,岂无他人,为君之故,沉吟至今。”    子翔虽在外国长大,中文是有限公司,但是这样浅白隽永的句子却看得懂,心中像含着一枚青橄榄,甘香可口,回味无穷。    书房内插着一大篷芬芳无比的姜兰,这正是子翔最喜欢的花束,她有点晕眩。    子翔轻轻揭起宣纸“我会珍藏。”    她正奇怪母亲去了何处,忽然大门打开,容太太带着容先生回来,原来她专程去叫丈夫。    “这是子翔的朋友林斯。”    容先生亲热招呼:“林斯也是我朋友,年轻有为,我印象深刻良好。”    容先生特地抽空回来陪女儿的男友吃饭。    林斯看子翔一眼。    难怪她说,无论怎样回忆思想,都找不到任何一丝不是亲生的痕迹。    她是容家爱女,掌上明珠,珍若拱壁。    子翔显然也想到这点,她低头默默吃饭,很少说话。    吃完饭容先生说:“我与老伴去看电影,你们另有节目吧。”    他俩忙不迭体贴地外出,把家让给两个年轻人。    子翔有说不出的疲倦。    她说:“我不想继续人生旅途,我希望一眠不起。”    林斯嗤一声笑出来。    子翔也苦笑“我一向没志气,读二年级时在雨后的cao场玩,一跤摔到泥泞里,同学叫我起来,我也哭着说别理我,让我一生坐在烂泥里算数。”    “后来呢?”    “老师拉我起身,mama赶来替我换干净衣服。”    “你看,问题得到解决。”    “他们真伟大。”子翔感慨。    “父母当然都以子女为重。”    子翔忽然想起来“我哥哥子翊,他可知我身世?”    “他与你差几岁?”    “他比我大五年。”    “他不会记得。”    “子翊性格与我毫不相似,他几乎在十岁时已有方向,并且擅长做炒卖生意。”    “那多好。”    “他是否父母亲生?”    林斯按住子翔的手“你别理他的事,子翔,他是你哥哥,彼此敬爱尊重已足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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