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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6/7页)
 “晓阳所做一切,相信也都是合法的。”    “法例以内也有很多种做法。”林启苏笑“好了好了,别让这话题变成家庭纠纷。”    “姐夫,请你想想华人自一百年前就为这块土地付出的血汗,难道全不计分?”    林启苏这次笑不出来,他说:“何必拿加国举例,华人为任何事洒下的血汗,都比别国的人多。”    晓敏完全赞同“姐夫,我们不如赶紧换一个话题。”    林启苏叹息:“说到中国人的苦难,一夜白头。”    晓敏提高声音“小阳,你要不到动物园去?”    小阳闻声出来“你搞错了,那是小孩去的地方”不悦地板着脸。    晓敏对外甥的心态甚感兴趣。迟早要访问她,作为报道中最后一篇。    小阳初到的时候还不愿意走路,时常举起双手叫父母抱,会说粤语,尚未入学,一进洋童学校就改变她的一生,学得一口美国英语,渐渐思想都改用英语,晓阳说她发梦呓也讲英文。    林启苏夫妇很经过一番挣扎才安顿下来。    晓阳说得好:“你问我什么叫做贫贱夫妻,我全知道。”    积蓄快用光,两夫妻却找不到工作,所有老板都回绝说“阁下没有当地经验”人人不肯给新移民机会,新移民过了十年也还是新移民,哪来的当地工作经验。    终于本来从事银行业的晓阳下个狠心,跑去读半年书,考到张地产经纪执照,从此做楼宇买卖,当初一个月都做不到一单生意,晓阳的脾性就在那时作一百八十度大转变。    早出晚归,兼夹染上江湖习气,夫妻关系曾经一度非常恶劣,女儿丢给一位唐人街过来的老太太照顾。    两年前晓敏的老板移民,晓敏无意中把jiejie卡片交给这个生意人,没想到他到了西岸一个电话把晓阳约出来,三天内就光顾了了百万地产,晓阳约抽到六个百分点佣金,身价马上上涨,生活也就安定下来。    今天,说到太阳顾,大抵没有人不知道。    林启苏是工程师,凭着太太的关系,不致沦落到超级市场当柜格员,现在车门做旧屋修茸翻新转卖工夫,进帐非常好。    困难时期已完全过去,但是打了折扣的夫妻感情永不复原。    晓阳越来越似生意人,绝少留家中,没事都要开着平治房车到市中心兜几个圈子。    晓敏这次来,见面几乎不相识,变了,全变了.jiejie眼内有股冷漠孤寡的神色,不留余地,看不上眼的东西最好全部扫开,唯一没有变的,是对meimei的关怀,对晓敏来说,已经足够。    晓敏始终比较喜欢从前的jiejie姐夫,在本家的林氏伉俪,反而比较松弛轻快,也没有那么市侩。    晓敏现时老觉得jiejie眼中只得$符号,看任何东西.甚至是人,都在价格,最惨是她目光如炬,绝无错漏,所以经她估价范里,绝对可能是真的范里。    当下晓敏说:“没有人要去动物园,我告辞了。”    林启苏已经躺在长沙发上盹着,啤酒肚子轻微一上一下随呼吸移动,十分趣怪。    十年前的姐夫不是这样的,那时他起码比现在小三号,英俊、神气、有股读理工的青年特别的气质,算了,晓敏想,人总会老的,只要jiejie不嫌他,他不嫌jiejie就得了。    晓敏轻轻离开林宅。    棒壁的洋婆子正伸长耳朵听邻居的动静。    她同晓敏说:“一点声音都没有,是否在进行大阴谋?”    晓敏忍不住反问:“你怎么把我当好人?”    “你不会是坏人,你至少肯跟我说话。”    “不,”晓敏靠在栏杆上笑说:“我比他们更糟。”    洋妇主观极强“我不相信。”    林宅草地上有日本人正受雇剪草,闻言转头一笑。    剪草机轧轧来回往返,那种固定地有节奏的机器声在蓝天白云下催眠作用,蜜蜂嗡嗡,绕着玫瑰花丛打转,春日将尽,夏季将至,晓敏的心仍然没有着落。    “这算不算一个美丽的国家?”外国老太太问。    晓敏答“没有更美更富庶更平安的土地了。”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    “为何谢我?”晓敏笑“我也是本国居民。”    晓敏与老太太道别,问得她叫马利史蒂文生…    她可以保证晓阳不屑知道邻居的姓名。    并非天性如此,实在流离的次数太多,一颗心麻木不堪,外表就冷酷。    走完一次又一次,心全然没有归属感、香港本是蛋家与客家的地头,此地原居是红印第安人,怎么样攀亲戚,论交情,实是个大问题。    自清朝起就吃足外国人的苦头,一时如何推心置腹,而且,刚刚种下感情,说不定哪一天就要转头走。    离开香港时,报纸上激动的社论标题是“英国人总得对香港人负点责任”晓敏无限惆伥,但还是赶着到航空公司去取飞机票。    算了,一个人对自己负责最好。    她男伴的态度就刚刚相反。晓阳忿忿的代meimei抱不平“很明显,这人心中有许多人与事都比你重要。”    晓敏记得她幽幽的说:“我从来没有野心在任何人心中占首位。”    晓阳答:“当然,人人觉得最重要的一定是自身,留得青山,方有柴烧,但如果你在他心中连次位次次位都够不上,有什么意思呢。”    “所以我们分手。”    “但是你那么思念他,耗尽你体内能量,所以你一直嚷累。”    他不肯来,总得有人留下来,他说。    晓敏听了,觉得这话何等熟悉,仔细回忆,啊,是母亲与她说的,她大舅舅在三十五年前立下同样志愿,留在天津,没有南下。    车子驶到大路,晓敏没留神,后边来的司机按号警告,刹车,晓敏惊魂甫定,发觉两车距离只有一公尺。    那名司机下车说:“一个便士买你沉思。”    晓敏抬起头“呵,郭先生,你好。”意外之喜。    她连忙把车子驶至一旁。    天气并不那么暖和,郭剑波已换上短袖短裤、十分俊朗,晓敏一直带缺憾地喜欢这种似干文艺工作的男生、头发松松,衣着随和,她从前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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