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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  (第1/6页)
    第九章    她侧着耳朵不语。    对方也知道她马上认出了他。    “没征求你的同意就来了。”    杏友发猷,坐在床上一动不动。    “元立说你看不见,我倒是有点心急,后来同医生谈过,知道你很快会康复。”    这一点不错是周星群。    杏友不知盼望过多少吹可以再次听到他的声音,经过千万次失望,已经放弃,没想到今日声音又再出现。    并不是她疑心生暗魅,他真的就坐在她身边。    “元立同你长得很像,可惜这次你看不见他。”    杏友忽然想说:不要紧,我本来就是个有眼无珠的睁眼瞎子。    可是话没说出口,多年委屈,岂是一两句讽刺语可以讨回公道。    杏友本有一万个一千个问题想问周君,可是事到如今,知道答案,也于是无补,干脆把疑团沉归海底。    她不发一言,眼前一片黑暗,便她心如止水。    周星祥的语气似当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好像他与杏友话别,回家,就昏睡到今日才醒来,一切与他无关,他担不上任何关系,不负任何责任。    太可怕了,天下竟有这样的人。    “我一直都很挂念你,但家母告诉我,你愿意分手,换取一笔生活及教育费用。”    是这样一回事吗?好像是,庄杏友已经记不清楚。    “我与庆芳的婚姻并不愉快,她从来不了解我,一年倒有六个月住在娘家,二人关系名存实亡。”    杏友忽然有点累,她躺回枕头上。    “你不想说话?”    杏友没有回答。    “你仍在气头上?”    杏友大惑不解,这人到底是谁,站在她面前不住攀谈。    这个人完全没有血rou,亦无感情,他根本从未试过有一天活在真实的世界里。    她当年错爱了他。    杏友心底无比荒凉,更加不发一言。    这时周星祥起了疑心“杏友,你可听得见?”    杏友动也不动。    同事们的花篮一只只送上来,杏友喜悦地轻轻抚摩花瓣。    终于周星祥说:“我告辞了。”    他轻轻离去。    杏友起床,走到他刚才的位置,坐在安乐椅上,座垫还有点暖,证明周星群的确来过。    不过已经不要紧,她挣扎多年,终于学会没有他也存活下来,一切欺骗成为她不得不接受的锻炼。    看护进来“喂,有礼物给你呢,想不想看?”    杏友没好气“可以拆纱布了吗,为什么不早些做?”    “庄小姐,你不像是对护理人员发脾气的人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不像,我没血性?”    看护笑嘻嘻“成功人士应比普通人豁达明理。”    杏友答:“我不知多失败。”    看护请酱生过来,二人异口同声说:“让我们分享你这种失败。”    万幸杏友的视线清晰如昔。    她唤安妮来接她出去,一边收拾杂物。    一只考究的丝绒盒子就在茶几上。    一定是周星祥带来的,他在家顺手牵羊,随便把哪位女眷的头面首饰取来送人。    杏友打开盒子一看,只见是两把精致的琳琐插梳,梳子上镶着银制二十年代新艺术图案,盒子里边有制造商名字:莱俪。    杏友盖上盒子,并没有感慨万千,这是周星祥千年不变的伎俩,她现在完完全全明白了。    有人进来。    “看不看得见有几只手指?”    阿利伸出手掌在杏左面前乱晃。    杏友笑说:“十二只。”    “安妮走不开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    “劳驾你了。”    阿利忽然转过头来,狰狞地说:“我应该一早占有你。”    杏友哈哈大笑“谢谢你的恭维。”    “我们算不算和平分手?”    “当然,对你的慷慨大方疏爽,我感恩不尽。”    杏友又会得开口说话了,与阿利对谈,毫无顾忌困难。    那天晚上,她做了一个梦。    梦见自己仍然是少女,白衬衫,大蓬裙,自学校返家,才打开门,迎面碰见周星祥。    她惊喜交集的说:“星祥,我一百找你,原来你却在家里等我。”    周星祥笑嘻嘻“你是庄小姐?”    “星祥,别开玩笑,元立正哭泣,还不快去哄他。”    梦到这裹醒了,杏友出了一身油腻的冷汗,无论如何无法安睡,只得起身淋浴。    身型比从前扎壮得多,再也穿不下四号衣,连鞋子都改穿七码,再不加以控制,就会变女泰山。    天亮,她回到门市店,帮安妮点存货,共罗夫取制成品的时候,经过冒白烟的街道,看到卖甜圈饼小贩,却又忍不住买两只往嘴裹塞,唇上沾满白糖粉。    看,这就是几乎名满天下的时装设计师,不事事亲力亲为,如何担当得起盛名。    庄杏友的故事说到这里,忽然中断。    我如常到她那实施简约主义的家去,充满期待,预备把故事写下去,管家却告诉我,庄小姐进了医院。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“庄小姐这次回来,就是为着诊治,她没同你说?”    完全没有。    我马上逼管家把院址告诉我。    避家微笑“你明早来吧,第二天清早地出院。”    那一日我志忑不安,碰巧日本人问候,我问山口这样诉苦:“至亲患病。情况严重,担心得寝食难安。”    山口问:“是什么人?”    “姑母。”    “因为你像她?”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?”    “许多侄女都似姑妈。”    “没想到日本人渐惭也聪明起来。”    “几时亲身来考察我们。”    “山口,你可信山盟海誓?”    “永不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?”    “无可能做到的事,等于欺骗。”    我沉默。    “你的想法也与我相同吧。”    我又问:“直至石烂海枯呢?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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